凰希Kouki

【薄樱】那些年·散落的约定（冲斋）

他是被誉为天才的剑客，作为一番队队长的实力并不容质疑。

他是居合斩的高手，身在右撇子世界被视为异端的存在。

他是会一脸无害的对人说“杀了你哟”的腹黑少年，肢体上近距离的接触却无法掩盖心灵间的遥远。

他是一年四季围着雪白围巾的无口少年，冷漠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最为纯净的内心。

他是身患肺痨的绝望少年，最终战死沙场或许算是对他的另类救赎。

他是俯视尸首的无归少年，作为少数幸存下来的壬生狼贯彻着武士最后的尊严。

他是他的同事。

他是他的战友。

他是他的朋友。

他是他的…爱人……

——即使，双方都未曾挑明。

——即使，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
因为是武士。

因为是壬生狼。

因为是主力。

因为是队长。

因为有责任。

因为要保护。

因为……他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希望……

所以不能有杂念。

所以不能随心所欲。

所以不可放纵。

所以不可以有弱点。

所以不能自由。

所以不能狂欢。

所以……不可以有任何的牵挂……

自己的心，不可以为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跳动。

这些，其实，一开始，所有人都明白，包括他和他。只是…“知道”和“做到”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。而这一点，他和他，却是在陷进去之后才慢慢领悟到的。而那个时候，也早已无法回头。只能把那些扎根至心脏深处的感情仅仅压制住，维持着不会外泄的状态。

是的，能够避免的仅仅是外泄而已，却无法避免外露。就像有些眼泪，即使你不想哭，它也只会经由泪腺滑落至下颚，流落在地上，沉重而清澈的音色。

他敬爱的人是组长，但这并不妨碍他爱上另一名队长。而且，对于他来说，敬爱的人是用来观望的，而恋上的人是用来捉弄的。所以他喜欢直呼他的名字并且在前面加上一个“小”，他喜欢在一边默默的观望他的练习，他喜欢看被“调戏”后那白皙的脸上淡淡的红晕，他喜欢……有意无意的站在他的身旁。

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——

而他所不知道的是，这也渐渐成为了他的习惯。

他——

习惯了他的气息；习惯了他的存在；习惯了他的玩笑；习惯了…他的习惯……

就这样，默然相爱。然而——

此“默”非彼“漠”。有些东西，无需言语，同样可以传递。

所以他的心思，他知道，他也知道。只是隔了这么一层薄薄的膜，却谁也没想过去捅破。不，不是不想，是不敢；不，不是不敢，是怕伤害；不，不是怕伤害，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——维持现状就好。

没错，维持现状就好。

不是没有叛逆于世的勇气，只是在他和他的肩上，还有比这份爱更加沉重的责任。所以，他们不能任性，因为从一开始，他们就没有任性的权利。

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此没有自我的人生是没有主观意志上的所谓的【存在的价值】的，可是他说他不后悔，因为他遇到了他。即使这份心意无法传达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掩藏在心底，他依旧感谢上苍感谢神明感谢让他遇上了他。然而，他，又何尝不是呢？

这点上，两人是惊人的相似。是因为心意相通，还是说两人的本质本来就是如此相近？然而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两个人，却从未发现过这个问题。

何其讽刺。

他们并肩作战，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异样；对于外人来说，他们只是能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伙伴。而内心深处这份难掩的悸动，却是不被人了解的。

他们，是孤单的。

两个孤单的个体，抱作一团，汲取温暖。

“单个的个体无法独自活下去，那么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了。”

玩笑的语调，却是最坚决的誓言，然而……他发现，他无法实现他与他的约定。

肺痨。

那个刀光剑影的年代，可以称之为绝症的病症。

——抱歉，没办法遵守约定了呢。

——我这个样子这么看是不是很弱，很不堪。

——但是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——直到我坚持不下去的那天。

歧义的话语，他却依旧默不作声，仿佛只是听着，又如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。五月的风，轻舞；盛开的花，散落。如同他的生命，一点一点，消逝。

淡漠的神情，紧握的双拳。即使脸上假装毫不在意，肢体的语言却总是最诚实的——不管是在床上，还是床下。

——呐，如果我死了，你可以把我的那一份也好好活着么？

当然。

【即使你不说，我也会这么做。】

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情感，他依旧淡漠的神情，轻轻点头。

——这样，就放心了呢~

上扬的语调，彰示着声音主人的愉快，喜悦，以及难以察觉的悲伤……

而这些，他都知道，也都了解。

不需要任何言语。

他还是死了。因为战斗，因为肺痨，因为肩上的这些责任。

他死了，而他却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。他所能见到的，只有插在干旱土地上与月夜之下散发着清冷光线的加贺清光。

他以刀替人，以刀为墓。

他，活了下来。

连着他的份一起。

只为了那个，散落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