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希Kouki

【薄樱】左之龙

又是花开时节，而人却伤感莫名。

伸手向天。对于一个人来说，最可怖之事，莫过于看不见的未来。

只是对于他来说，自己的未来，存在与否，都已经不重要了。重要的只有，活下去……

<1>

龙之介还记得第一次与左之相遇的情景。不过，第一次见面就对着自己一拳的人，又怎么会忘的了？至少龙之介认为，自己还不是那般事过了就会忘，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人。

只是，他倒是希望自己是这般不记事的孩子。这样，他就不必背负着对父亲对武士的恨，他就不必在意来自母亲的埋怨，更不必活的如此之累。

其实龙之介也想过，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活下来。抛弃了尊严抛弃了一切却还是拼命的想要活下来。明明没有任何的目标亦或是希望。但是现在，龙之介似乎找到了答案。

自己能够活下来，只是为了能与那个人相遇——

<2>

龙之介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。甚至可以说，他甚至没想过自己会在未来真正的爱上一个人。说来也不错，对于日常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来说，爱，是太过于奢侈的存在。

所以即使是在给小玲买梳子的时候，也只是抱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的不带有一丝暧昧的纯洁感情。

对于小玲，龙之介是欣赏，是憧憬，是敬佩，是歉意。

在遇到小玲之前，他不知道作为艺伎背后的辛酸，更不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可以如此决绝。相比与只是被人唬了唬就吓得发抖的他，实在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。

龙之介对于小玲的魄力，充满尊敬。而这份尊敬，则成为了最无法逾越的沟壑。这直接使得来自于左之的玩笑，是如此的突兀而尴尬。

龙之介不否认自己在被左之开玩笑的时候脸红了，但是他肯定这绝不是因为说中心事才脸红。至于真正的原因……龙之介不断的问自己，答案却是模棱两可的暧昧不清。

因为，那时的龙之介，还没有听清来自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声音。

<3>

真正发现自己对于左之的感情，是在得知芹泽身染重症的前一天。

作为一个男人，发现自己爱上另一个男人这种事，实在可笑。更何况这个被自己爱上的男人的身份，正是之前最被自己憎恶的武士。

他犹豫，他踌躇，他——害怕。

龙之介想过，要不要把这份感情就这样埋藏在自己的心底，永远封印在深处。只是显然，他自身没有沉着理性至此。其证据就是，在龙之介还没有对左之坦白之前，左之就已经发现了龙之介的变化，以及对于自己的——感情。

最开始左之很想笑。他一个武士，一个以保护女性为美学的大男人，竟然被一个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小鬼爱上？只是当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是爱着龙之介的时候，便突然笑不起来了。

<4>

和龙之介一样。一开始，左之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别人。

不是不想有一位美丽可人的妻子，不是不希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。对于以保护女性为美学的他，或许这是真正的梦想。

只是现实对他说，不能。

他是武士，是新选组的一员。每一次的任务甚至是巡逻也要有赴死的准备。这样的他根本给不了妻儿一个完整的“家”，这有悖于他的美学。既然做不到，就不要勉强圆了自己的梦。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毁了别的女子的一生。所以，他也不曾肖想。

只是他千算万算，也没有算到自己会栽在一个连握剑的正确方法都不会的小鬼身上。

所谓人生，便是如此的不可测。

<5>

两个人究竟有没有就这爱与被爱这件事直面谈过，已经是不记得了。现在在龙之介的脑中能够想起的，似乎也只剩下那个以玩笑开头、以绝望结尾的亲吻。

那正好是在芹泽鸭被暗杀的前一个晚上。

左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芹泽鸭以及…龙之介的……未来。

他知道龙之介可以好好的活下去，但是同时他也知道，以后，便是再也无缘相见。

心里，总是觉得很不爽呢。

是啊，本来发现自己被一个小鬼爱上了又发现自己是爱着这个小鬼就算了，如今仅仅连默默守候着也无法做到……左之耸了耸肩——爷这辈子，还真没这么窝囊过。既然如此，就请让我们……毫无遗憾的分别吧！

只是计划这种东西，永远都赶不上变化；而男人的欲望更是无法简简单单就能够估量的东西。本来以为一个玩笑般的吻就可以结束了的事情，谁知，却用了整整一夜……

<6>

离开了新选组后，龙之介剪去了他的长发——即使那个人曾经温柔的抚摸着他自然卷的长发赞美着丝绸般的质感，龙之介还是依然剪掉了这遗留了男人的痕迹的长发。

至于理由……简单的令人想要发笑。

他不想被当做柔弱的女人一般看待——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他连女人都不如。

好吧也许我们可以简单的概括这种心情为……那晚被压的怨念……？

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，想要变强，也是很正常的事。特别是一个决定在乱世之中要好好的活下去的男人。

即使没有那个人的陪伴也没有关系，因为他们早已是一体——那些欢爱过的痕迹。即使终有一天曾被爱抚过的皮肤恢复了它原有的颜色，星星点点的紫红依然会被藏在心中最秘密的彼方，永不褪色。